我看着衣柜里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，竟然开始变得纠结起来。
说起来这也不是真的约会吧，像平常一样穿的随意一点就好了。
“我出门了，月茵。”
“…”
“晚上记得把冰箱里的饭菜热一下。”
“…”
嘛，果然屋内没有传来任何答复。自从那天后，况月茵几乎没怎么和我沟通过，今天回来后再试着跟她好好谈谈吧，虽然..要谈些什么我也不清楚。
……
下午两点，我如约来到商场里。
过了一会儿，周芷灵便出现在我的视野里。
虽然对于她红色的头发我还是不能习惯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稍稍一颤，这种感觉熟悉却又陌生。
“下午好呀！杨琴仪同学。”
“啊..下午好。”
“我很喜欢你的发型哦。”
“诶..？”
“我说我很喜欢你的发型。”说着她竟然用手摸了摸我的发梢，“诶？没想到还很软呢。”
“啊..谢..谢谢。”
面对突入其来的夸奖，我显得不知所措，明明没有特意去打理过头发吧。
“那个..你也看上去很..好看。”
“哈哈，谢谢啦。”
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，但总觉得还是应该夸赞回去。
“那我们走吧？”
“啊..嗯。”
…
从来没有想过，自己也会跟这种超现充的生活扯上关系。我跟在周芷灵的身后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。我们两个人的状态，跟商场里面的其他情侣也没有什么差别，只不过周芷灵看上去并不在意，看得出她只是在不停地享受着购物给她带来的快乐。
“对了，周芷灵你是学什么的啊？”
“经济。”
“那应该很难吧？”
“嗯..还好吧。”
“这样…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”
“你呢？”
“电影。”
“诶？没想到呢。”
“没想到？”
“我本来以为杨琴仪同学会擅长什么数学、物理之类的。”
“哈哈..没有啦。”我的理科从高中开始就很糟糕吧，不过也是，她根本没有注意过我吧。
“既然这样，等会儿要不要去看电影？”
“诶？可..可以吧，你有想看的吗？”
“你是专家的话，你来定吧。”周芷灵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法描述的微笑。
“啊..也行。”
黑漆漆一片的电影院里，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，我不知道周芷灵到底对什么感兴趣，我也不知道她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，只是随便挑了一部看上去会有意思些的。
不过如果是看电影的话，也不需要说话了吧。所以我也不知道男生第一次约女生出去，看电影到底会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呢。
这时，周芷灵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，不光是她的这一举动，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也让我感到茫然失措。
“诶..？很..很无聊吗？”
“没有哦。”她摇了摇头，随后又抓住了我的手，“我的手好冰，能借你的用一下吗？”
“啊..这..可..可以吧。”
难道这真的是约会吗？难道她真的把我当成了..男朋友？
恋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，因为我根本没有此类的经验，但是像这样子，应该不是恋爱吧。
看过电影之后，周芷灵又邀请我与她共进晚餐。她喝了很多酒，也要求我喝了一点，看着她在餐桌上娴熟的样子，我终于才明白，我曾经喜欢的那个周芷灵其实已经不在了。
……
“那个，东西就随便放在客厅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周芷灵住在一间普通的单人公寓里，客厅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乱七八糟的化妆品，餐桌上还留着喝剩下的空酒瓶。
“嘛..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我刚想要离开，却迎面撞见周芷灵穿着一身黑色的蕾丝内衣从房间里走出。
“别走啊。”
“..诶..？”
比我矮了一个头的她硬是把我推到了沙发上，她横跨在我的身体上，眼神挑逗地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我。虽然类似的事件我也遭遇过几次，不过相比起月蝶小姐，周芷灵就粗暴了许多。
“开始吧？”
“开..开始什么？”
“SEX。”
“…诶？”
“我说…其实我一个人在东京，真的很寂寞呢。”
“这..那..那就多去交点朋友啊。”
“不。”她摇了摇头，“交朋友什么的也太麻烦了。”
“…”
“还是像这样直接一点会更有效吧。”
“那个..我说..”
“呐，杨琴仪同学该不会还是处男吧。”
“嘛…嘛”
“哈哈，不过那也没关系哦，就让我来帮帮你吧。说起来..杨琴仪同学以前不是还追过我嘛。”她边说边撩起了挡在眼前的长发，“很想要吧？..我的身体。”
说着她试图一颗一颗地解开我衬衣的纽扣，但这时我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，一把推开了眼前的周芷灵，她看上去也被我这一举动吓了一跳。
“你疯了吧。”我竟然脱口而出。
“..诶？”
“寂寞什么的，跟我没关系吧。”
“…”
“莫名其妙的夸奖和肢体接触什么的，也都只是一些你的套路而已吧，你又不喜欢我，从来就没有过吧…”讲着讲着我竟然感觉自己变得卑微了起来，“如果只是要找炮友的话，你去找其他人吧。”
我慢慢地站起身系上衬衣的上两颗纽扣，才发现领口已经被扯开了一条小缝。
“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？！”跪在沙发另一头的周芷灵突然大喊道，眼泪竟从她的眼眶中奔流而下，“这不就是你们男人想要的吗？！！”
“…”
“不就只是单纯的性而已吗？…”
“…”
“我也不想这样子啊…我才是受害者啊…”她哭喊着，声音随着她的情绪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模糊。
我不知道在周芷灵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，不过我能大概地想象出，毕竟，成年人的世界不像童话故事那般纯净，爱情也一样，总会带着些现实的污秽。
“那也不能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吧。”
“…诶？”
“因为自己寂寞难耐就去自甘堕落，纵情遂欲什么的，这样子很糟糕吧，而且也不要以偏概全吧。”
“…杨琴仪同学真这样想吗？”
“是吧。”
周芷灵用手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，脸上的笑容我也分不清是真是假。
“果然还是那样子呢。”
“嗯？”
“杨琴仪同学，果然还是那么无趣死板呢，就像你毫无个性的发型一样。”
“…也是呢。”
……
我绝对不是什么圣人，我也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。只是主观臆断，既然人生只有一回，那我还是希望能认真对待每一件事，可能这也只是我矫揉造作的优雅的吧。
当一个人只剩下了躯壳，失去了灵魂的时候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吧。
在我的电影论文最后，我是这样评价玛丽莲梦露的：
梦露在整个电影届无疑有着无远弗届的影响力，她在好莱坞的传奇地位也绝对可以堪称难以撼动。只不过，依我个人来讲，我很同情梦露。因为她在银幕上展现出的只属于她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魅力，的确为她带来了财富，名声和崇拜。可是却没能为她带来真正的爱情，就如同梦露她自己说的那样，“男人愿意花大把钱只为与她共度良宵，却没人愿意花50美分去了解她的内在。”
我悄悄地用钥匙打开了房门，蹑手蹑脚地来到冰箱前，现在的我急需一点纯净水来缓冲酒精的效果。
借着冰箱里的灯光，我才看见况月茵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“诶..？月茵你还不睡吗？”
“睡不着。”
“哦..这样..”
我来到客厅，打开了角落的一盏落地灯，昏暗的黄色光线照在况月茵的身上，她抱着葡萄，眼睛似乎有哭过的痕迹。
“杨同学也回来的好晚。”
“啊..对..把同学送回了家，不好意思。”
“后来呢？”
“诶？”
“送回了家后来呢？”她看着我领口的那一道裂痕。
“啊..吵了一架。”
“很奇怪吧？”
“诶？”
“明明很久没有见到杨同学了，一见面就说要去约会，这样很奇怪吧？”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嘶哑。
“…嗯。”
“我也很奇怪吧，明明这都是杨同学自己的事，但我..但我..”
“…月茵。”
“我不懂啊…我真的不懂啊...”
“…”
“…”
况月茵低着头，眼眶开始变得湿润起来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嘛..月茵明天还想去看电影吗？”
“才不想看啊。”
“…这样。”
“…我先去睡了。”
“嗯..晚安。”
…
从落地窗向外看去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，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身体里仍然还有残余的酒精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。
只是害怕我会像以前的人一样离开吗…
还是真的像月蝶小姐说的那样，我太迟钝了呢。
不说的话，我怎么会知道呢。因为..我也不懂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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